夜染沧桑,悲忆阿黄,朝夕相伴,情漫诗章
——题记
老黄是我家的一条狗,很多年来数不清它孕育了多少小的生命,也是它伴随我们走过了快乐的童年,也给童年留下了无尽的乐趣,至于老黄有多老,具体说不清了,听妈妈说在我蹒跚学步时就有老黄了……
忆起那个日子,我的心里就蒙上了阴影,到现在心还隐隐作痛,高三那会,在省城上学,要放暑假了,我们住校的一些学生都兴奋的背起行李赶回家去,在我家的岭上,有一个小土坡,站在上面,正好能看到我家的全貌,每个礼拜天回家我都会站在这里喊:老黄……老黄每次也会以箭一般的速度窜过来,然后我就把在学校不舍得吃完的猪肝,馒头高高的丢在空中,看着老黄用优美的姿态一跃而起,然后稳稳的接住,我的心里就别提有多美了……可今天很反常,我连叫了三声,老黄都没出现,我正纳闷,奶奶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:“小丫,别叫了,快回来吧,”听到奶奶微微颤抖的声音,我抡着双臂,像飞机轮子一样旋转着,想起来很可笑,每次想跑的快一点,就会抡起胳膊,那样就会有种要飞起来的感觉……
回到家里,我看到家里奶奶眼圈都红红的,地上席子下面盖着什么,还有点点滴滴的血迹,我预感不妙,就悄悄问奶奶:谁死了?奶奶可能嫌我说话不吉利吧,就瞪了我一下,没吭声。姐姐悄悄的把我拉一边,哽咽的声音告诉我,老黄死了,可能它太饿了,跑到铁路上吃垃圾的时候,被火车撞死了……
老黄死了,我当时心里就别提有多难受了,禁不住哭的泪流满面,这时候哥哥找来了锄头,说要去挖个坑把老黄好好安葬,正巧邻居来串门,他可能是听说了吧,一步走过来就揭开席子,看了一下,笑咪咪的对奶奶说:
“婶子,这老黄的肉还能吃,听说很补的,埋了不是太可惜了……”
“ 滚”奶奶的话,很简短,可是很有震慑力,邻居吓得伸了一下舌头,看着我们几个怒目圆睁和哥哥即将抡起的锄头,很尴尬的走开了。他怎么会理解老黄和我们一家深厚的感情,在我们心里老黄早就是我们家不可缺少的一员了。
晚上躺在床上,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,满脑子都是老黄的影子,小时候,在那个穷山沟里,没电也没水,吃水还要翻山越岭花上一个小时去挑,妈妈每天都要忙着平整土地,挣工分啥的,回家还要做饭,洗衣服,挑水的事就落在姐姐头上,这天姐姐还没放学回家,妈妈等不及了,就叫我把空桶给姐姐送到半路上,那时候的农村住的还很分散,我家住在山沟的最深处,那里人烟稀少,半天不见人影,偶尔猫头鹰的叫声,叫我这个几岁的孩子难免内心发怵,幸好有老黄陪伴,晚上七八点的时间,沟里的天基本都黑了,我小时候经常听着奶奶讲鬼故事,胆子变得很小,也没了耐心再等下去,就索性把桶丢在那,叫着老黄一块回家去,可老黄那次的举动,让我万分惊讶,觉得它真的是一条特别有灵性的狗,他来来回回跑到我身边又跑过去卧在水桶那里,嘴里轻轻的呜呜着,我不再理会老黄,径直走了,大概两个小时后,姐姐挑着水回来了,身后跟着来回欢跃跳动着的老黄,姐姐气喘吁吁的,还来不及放下水桶,话匣子就打开了:
“妈妈,今天太奇怪了,我放学回家,半路上老黄卧在那里看着水桶,却不见人影,不会是老黄送去的吧。”
我心里偷偷笑着,问姐姐,“这么晚了,沟里那么黑,你不怕吗,”“不怕的,有老黄在,怕什么……”看着姐姐满脸洋溢的笑脸,可想可知,老黄在我们心里的位置多么重要,现在想想那时的老黄是不是知道我送水桶的用意,才在那里看着水桶等姐姐的。我想应该是吧,记得上初中那会,上学要翻过铁路,还要过一个山洞,听说在火车天天通过的山洞里,曾经有一个巡道工被火车撞死了,于是每次下夜自习路过那里,我就浑身不寒而栗,头发汗毛都有要竖起来的感觉,每当这时候,我就流着泪哭着大声喊,老黄,快来,我害怕,很不可思议的是,每次它都会出现在我面前,那时家里附近也有几个同班的男生,可在那思想还相当保守的年代,男女生是不说话的,他们甚至有捉弄我的感觉,尽管不说话,可每次放学我都会紧紧地跟在他们后边,来寻求安全感,可他们呢,却会忽然不约而同的飞快跑开,嘴里还叫着:鬼来了,那个巡道工的魂来抓你了,每当这个时候,我几乎吓的魂飞魄散……现在想想如果没有老黄,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读完初中。
那年叔叔开车送货路过一个村子时,把人家的羊群给冲散了,还撞死了一只羊,最后叔叔就自作主张把老黄赔给人家,叔叔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坏,年轻时候还经常和爷爷打架呢,为此我们一个个敢怒不敢言,那家人是河北的,和我们的村子就隔一条黄河,给人家送狗去的时候,叔叔为了绕近路,就没开车,坐船过去的,我不知道那时的老黄是什么状态,反正我和姐姐心里难过的几天吃不下饭,就在十多天之后,我欣喜若狂的发现奇迹出现了,老黄出现在我面前,浑身湿漉漉的,脖子上还带着半截铁链子,一到家它就累的瘫卧在地上,喘着粗气,可想而知,老黄从那一家逃出来,又游过一条黄河,它真的累的精疲力尽了,两天后,那家人找了过来,我眼睁睁看着这次他们是蒙着老黄的眼睛走的,怕它记路,还特意绕了几个圈子才上船,结果出乎意料的是,老黄依然挣脱链子跑了回来,叔叔感动之余,就没再坚持,索性赔了人家100元钱了事。
有一件事让我最难忘,时隔十年了,想起来依然叫我记忆犹新,老黄一生生过很多的孩子,大多都因为各种原因没长大就死去,那时的农村养猪可能就是一年全家的生活开支,多余的口粮就会把猪养的白白胖胖的,好卖个好价钱,而狗只会看大门,我时常会看到老黄饿的竖起前蹄去摘树叶吃,在家人眼里,狗狗虽然喜爱,可是是没什么价值的,所以老黄生的小狗狗还没满月,就基本送人了,只有一条和老黄长得一模一样的狗狗留了下来,那时我听奶奶说,老黄已经20多年了,说不清哪天就死了,才留一只养着看门的,这只活波可爱的小狗我就叫它小黄……
小黄慢慢长大了,和老黄长得极其相似,浑身散发着活力,每天跑上跑下的,精力十分充沛,而老黄却时常静卧在地上,显得十分安静平和,听着奶奶指着老黄,嘴里唠叨的:“老了,不中用了,”的时候,我心里就感到发酸,知道奶奶说老黄,其实也在说她,我那时一直在想老黄是不是也会像生病的爷爷那样痛苦的死去啊!……就在小黄两岁的时候,有一段时间,不见了它的踪影,我们全家都在找,找了几次就慢慢疲倦了,毕竟只是一条狗而已,老黄却安静不下来了,有点近似发狂,整天跑在外面,我们那时都在忙自己的事,也没怎么在意,终于在几天后,一个电闪雷鸣,大雨滂沱的日子,老黄回来了,嘴里叼着一张半干的狗皮,上面还带着钉子,老黄那凄惨的叫声,叫我们无不动容,它原来一直在找自己的孩子啊……
在我家房后的一个菜园子里,老黄使劲的在刨着什么,我很惊讶的看着它在干吗,很快刨了一个坑,老黄试图把狗皮埋在里面,我理解了它的意思,就帮它把坑挖的够大一些,把狗皮埋在里面,从此以后,老黄更安静了,每天静卧的地上,就是这个菜园子埋葬小黄的地方,默默地守候着,时常还会有浑浊的眼泪流出……
老黄偶尔和我们一起出去散步,不再欢跃的来回奔跑,只是静静的跟在后面,奇怪的是,只要看到那户人家,他就会莫名其买的奋力追着,拼命的叫,拦都拦不住,我们明白了,那家人可能就是杀害小黄的凶手……
生命是短暂的,可生活中的许多事和物,却让我们记忆犹新,多少感概牵引我们的心灵在情感的世界穿越,老黄已去十年了,可我依然久久难以释怀,谨以此文忆之